钢琴艺术指导（Collaborative Piano）是一门与声乐、器乐及其他音乐家合作的钢琴演奏艺术。从在歌剧作品中担任伴奏，到与其他乐器演奏者进行二重奏，钢琴艺术指导可以在教学和演出中承担多种角色。茱莉亚学院钢琴艺术指导系主任莉迪亚·布朗（Lydia Brown）和天津茱莉亚学院学术事务总监奥黛丽·阿克辛（Audrey Axinn），她们都是杰出的钢琴艺术指导。今天她们将分享各自的感受与经验，谈一谈她们最初是如何对钢琴艺术指导产生兴趣的，以及如何在该领域取得成功等话题。
奥黛丽·阿克辛（AA）：小时候在校园音乐会上，我就意识到我很喜欢和其他乐器、其他孩子一同演奏。本科时我主修的是钢琴独奏，但我在弦乐工作室中度过了许多时光，上课、演奏。我很高兴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钢琴艺术指导专业攻读硕士研究生，并且加入了一个所有老师和同学都热爱钢琴艺术指导的集体。当时，我已经有了很多器乐合奏的经验，但是却很少和歌唱家们合作。在跟随玛格·加勒特学习的两年中，我开始了解到音乐与诗歌相结合的魅力。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对钢琴艺术指导产生兴趣是什么时候吗？
莉迪亚·布朗（LB）：我个人对钢琴艺术指导的兴趣始于在伊斯曼音乐学院读大一的时候，当时有人邀请我为一位名叫帕特里克·葛那治的男中音伴奏《诗人之恋》，他是伟大的男高音塞思·麦科伊的学生。从那时起我经常在音乐会中担任伴奏，以至于我的钢琴独奏老师娜丽塔·楚要求我专注于独奏，因为我要取得钢琴独奏的学位。她说，“你可以以后再去做钢琴伴奏。”幸好我有另一位很好的导师马丁·伊塞普，他“允许”我把给别人伴奏作为一种职业。
莉迪亚在马尔波罗音乐节与男高音Miles Mykkanen和圆号Nicolee Kuester一起彩排。 图片：Pete Checchia
LB：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们对钢琴艺术指导在合作演出中的作用有了真正的认识。你有没有觉得音乐家们对钢琴艺术指导的理解也发生了变化？
AA：当然了！许多杰出的独奏家也都喜欢演奏二重奏作品。比如伊曼纽尔·艾克斯和玛莎·阿格里奇，他们都经常演奏并录制了许多重要的合奏作品。听众和表演者可能都知道二重奏中的钢琴部分和弦乐部分一样重要——可能我们的音符还更多。我以前的导师塞缪尔·桑德斯为提高钢琴艺术指导的地位作出了很大贡献。几十年来，他几乎和美国所有重要的艺术家合作演出过或录过音。他领导了用“钢琴艺术指导”一词取代“伴奏”的运动，并且是第一位与演出场地和经纪人签订协议的钢琴艺术指导，这样确保了他们把他视作专业人员。桑德斯挑战音乐行业的规范，要求钢琴艺术指导被当做艺术家一般对待，多年之后我们仍在从他的这项创举中获益。
AA：我认为作为一名钢琴艺术指导，成功的关键在于：你要是一个多面手，同时也要发现你最有热情的领域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你所受的训练是怎么帮你走向成功的？
LB：我的主修课程是钢琴独奏，双学位是钢琴艺术指导，我在夏季音乐节的工作通常是器乐和声乐合奏。后来我在双学位项目中转向歌剧领域，并参与到大都会歌剧院林德曼青年艺术家项目中，在那里担任助理指挥一职。如今已经是我在大都会的第15个年头了！我觉得我受的训练非常多样化，几乎涵盖了钢琴艺术指导的各个方面。
AA：钢琴艺术指导和其他领域的界限不像过去那么分明了，有时候拥有钢琴独奏学位的钢琴家会与其他器乐演奏家合作演出，而拥有钢琴艺术指导学位的钢琴家也会演出独奏曲目。在决定将钢琴艺术指导作为一个专业和职业时，钢琴家应该考虑些什么？
LB：我觉得，想要从事钢琴艺术指导事业需要具备一些基本的技能：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视奏能力，这种技能比人们通常认为的要难得。职业的钢琴艺术指导需要在音乐上和个人方面具有灵活性，具有杰出的聆听技巧和与其他人一起创造音乐的真诚愿望。能学习到很多不同的音乐，多年来和其他音乐家形成的友谊和伙伴关系，以及你协助他人创造音乐的真实感，是钢琴艺术指导获得的最好的回报。当我还是一名年轻钢琴家时，我喜欢这些不同的角色。我喜欢器乐演奏的方方面面，我从未感到自己的能力有限，也从未觉得满足不了不同音乐场景的要求。
AA：纽约和天津的钢琴艺术指导硕士项目第一年的要求是非常相似的。你能不能多谈一谈纽约钢琴艺术指导硕士专业的主要特点？
LB：纽约茱莉亚学院钢琴艺术指导课程的一个新特点是：要求学生在入学时说明自己要选择的方向，是声乐伴奏还是器乐协奏。所有一年级学生的课程都是一样的，但是在第二年，学生各自所选择领域的课程比例会增加。我们钢琴艺术指导专业的主修课程分为器乐合奏和声乐合奏两个类别，我们的学生在声乐和器乐演奏会上都有机会演出。在纽约和天津，钢琴艺术指导专业的学生要学习入门课程，包括器乐曲目、声乐曲目和声乐发声，以及其他主要课程，如音乐理论等，新生在入学周还要进行分级测试。
LB：纽约茱莉亚学院的钢琴艺术指导项目对中国校区的项目有什么启发吗？
AA：钢琴艺术指导的能力是一种在聆听演奏伙伴声音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音乐技巧，需要具有很强的开放性和共情能力，要把音乐内化到自己的身体里。在中国，钢琴艺术指导还是一个很新的领域，所有钢琴艺术指导专业的学生都要接受与声乐和器乐合奏的训练。器乐工作室和声乐工作室之间的“文化”氛围差异很大，这两个领域曲目的性质也有很大不同。
纽约和天津的课程在第二年有一些差别，因为中国对于声乐指导的需求比较大，所以天津加强了歌剧剧目和艺术歌曲的文学课程。天津的课程具有灵活性，可以让学生在器乐合奏和更多的声乐发声课之间做出选择。钢琴艺术指导在中国是一个正在迅速发展的专业和领域，我们觉得对于这个专业的学生来说，毕业时能抓住任何机会是非常重要的。举例来说，我个人职业生涯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指导歌唱家上，如果我在茱莉亚学院攻读硕士的时候没有参加声乐伴奏课程的话，我就不可能得到这些机会。
奥黛丽·阿克辛与天津茱莉亚学院常驻教师朱傲文在天津大剧院演出。摄影：Duan Chao
LB：天津茱莉亚学院的钢琴艺术指导项目如何帮助学生寻求职业发展呢？
AA：学生们机会很多，他们可以与所有类型的乐器合奏，还可以为各种类型的声乐曲目伴奏。我们致力于培养在歌剧院工作的人才，如果这与学生的职业目标一致的话。课程的目的是为声乐指导领域提供专业人才，教给学生演奏管弦乐缩减谱的技巧以及准备歌剧剧目的实际经验。我们与专业歌剧院建立合作关系，让学生知道在那种环境中工作是什么感觉。
天津茱莉亚学院第一年的课程还包括了创业指导和社区参与课程，这两门课程也是纽约茱莉亚学院的教育基石。社区参与课程让学生们感受到音乐表演的意义所在，他们可以将古典音乐带给那些原本没有机会体验音乐之美的听众。创业指导课程帮助学生们积极参与到他们自己的职业规划当中，以塑造他们的职业生涯。在中国，人们很喜欢听古典音乐，而且每个城市都有很多演出场所。如果学生们知道该如何开展他们的事业，中国将是一块音乐家成长的沃土。
主题图片提供：Sunny Liu, Steve Riskind